嘉树者,非独南楚之橘,亦刘氏子其名也。乡河北衡水,幼,父勉以屈子之志洁行廉,故名。

少勤学。既立,为师数载 ,立德树人。其业精数理,然素品文阅诗。评政鉴史、聆乐行医,无不通矣。尝公论《周易》,俾耳目一新,大小异之。每师旁者类晚生,感晓则畅达之色可见,殊不知同为共事尔。

其授道时,君莫与议殊见——或有奇法以解,必如饥似渴,欣然请闻,偕座下诸生沉酣妙理;铃声忽至,恍若晴天霹雳,始悔正术少耽,怅然若失而实内怡然自得矣。

嘉树性纯良清嫕,且至智达。风雨沄沄,无所寘怀;波诡云谲,情思贽然,闲时诸生屡攒至,簇拥左右。一一接待,谈笑风生,未有烦怠含胡。多闻同僚窃赞:"嘉树格甚和善,每吾曹有求，必亲力倾心相助”“与游岁余,不见一晌激愤嗔责态也”“真真音数载难逢之完人哉!”云云。

一日课中,有浪人偶误时,半刻方至,濡迹踟蹰角门外,寻颔首蹑蹀以入。树料其自愧,乃略无愠色,反视而不见。其人暗喜,后抱罪前谢,但和颜问曰:“平安无事否?”彼中几泣下,辄复无迟日。

又尝值举庠讲学,室外轰鸣阵阵,大有窾坎剨落之状。时人多谓修葺凿工也,俱不措意,树独察其不祥,于课中安顿诸生且出视之,果非常事。盖有失意子自忿帽击环堵户牖也。

君谓此君率真体贴如是,必未尝为苛繁掌事者若班主任乎?不然。

癸卯,其班久不绩,大挫某试,旁人颇忧之,树哂然道:“胜败乃兵家常事。”会邻班以毫芥惜败,其师凛色严辞而诫焉,某累日见控者三，恰咸为虚谤,欲呼天抢地;缘树凡厚待,含冤负疚难平。树自损八百,而慈言慰曰:“于我如浮云。清者自清，‘无可云证,是立足境’汝其毋悲!”日作奸犯科者众,长吏叱咄间谗人讥蔑杂如凭陵风雨，向安之若素,平心静气,一如既往。期年,慎终如始,竟一鸣惊人。

君亦尝月下独酌、悒郁蹉跎乎?未可知也。

且视其几案常置马恩列毛之说,亦不乏朱赤物什。尝闻之于班内公集与凛然语“共产主义”,不禁肃然起敬。度诸师散去之际,当见其宇外壁宣示志匾言: 堂堂正正,国之栋梁!

呜呼!惋其片纸难述琦玮,冀君以方寸之地躬悟其光风霁月、璞玉浑金之质以感颂之,

盖诚名副其实:刘,亦“留”也。其意沈若木本;其行挺若木茎;其恩番若木叶;其德馨若木英;其息延若木长。涵水卫土,默然荫众。

案生瑞香树,岁芳十里,依依有灵兮

后皇嘉树,逢春即长青。

——304班 冯杨沐黎